可妮兔蛋糕

将一切推进白日梦之中

【六金】游园惊梦 C10


*最近事情比较多...
半夜缩在被窝里拿着手机码的 讲得不清楚抱歉





C10





人在沉睡时,轻缓流淌的思绪空间被撕开一个小缺口,顷刻间灌入的所有幻云在脑中嘭的膨胀开来,造就无数个不同的梦境。而在这些隐秘的梦境里所看见、所感受、所触摸到的一切,那些呼吸、眼泪、痛苦以及快乐,并非都是没有意义的。


半园好月,树摇影晃,云翻雾弥,天地微凉,世间清净,春光暗流转,似梦也非幻。


好个此情此景,都是我借着梦的由头偷来,因此到头来还是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此番相会,是执是念。皆是我留恋,皆是我不舍啊。







朴佑镇以前坐在槐树底下的时候,从来没有过时间观念,反正在他的世界里,永远的只有这一棵通天般巨大的槐树与头顶那轮永不黯灭的银月,连风都不曾感受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然而某一天,金在奂推开这宅院的大门,他在树的阴影里看金在奂朝他缓步而来,如同浪潮涌向大海,如同飘雪落向泥地,如同山河走向岁月。


他感受到有风穿过身后的长发,然后飞扬起来。像他初次见到那道士时一样,心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


于是这小小一框世界里静止的时间又开始重新流动了。


朴佑镇从那时开始便计算起时间来。他知道每天晚上金在奂入睡后就会来到这里,金在奂好像也已经习惯,总是轻车熟路的坐到离他三步远的树荫下然后摇头晃脑的跟他讲一些白天里的琐事。朴佑镇大部分时候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应和几声,金在奂也很少主动问他什么事只顾自己讲着,所以自然也是没注意到他搭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一直有规律的轻轻点着。


两万八千八百四十七下。


这是昨天金在奂从出现到消失,右手食指轻点膝盖的次数。


然后在金在奂的白天时间里,他就独自坐在树下回味他前一晚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甚至每一个上扬或下沉的语调。他不经意想起在已经久远了的尘封时光里,那道士也是很多话的。于是他将金在奂说的每句话都反反复复,逐字逐句,点在舌尖,抵在舌根,咽进喉头,嚼进心里。


这些都是我偷来的时光,他盯着自己的食指心想,不知道是这流年命运出了什么巧合差错,还是天可怜见兜售给自己的一点幸运,竟能在此梦境里再次见到他。尽管,尽管我并不知道这偷来的梦境能持续多久。


又低着头默默数了五万七千五百五十三下后,朴佑镇抬眼望向了前面竹林里那条小甬道。该是今天金在奂出现的时候了。


平时金在奂在一旁随意讲述的那些白日琐事里,十句话有八句离不开那个小民警朴佑镇。虽然两人对此事都没有点明说破,但通过金在奂有意无意的措词,他也大概是知道自己留在这的不过是几千年前锁在这槐树里的一缕执念,而金在奂口中的那个朴佑镇,才是现世里真真正正存在着的人。


所以每每听到从金在奂口中出来的朴佑镇三个字,他都有些神情恍惚。明明是自己的名字没错,可又明明,说的不是自己。


自己不是什么新来的民警,自己没有摔坏金大师的算命牌匾,自己没有每天跳着脚和金在奂斗嘴,自己没有莫名其妙亲吻金在奂,甚至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出现在太阳底下。自己只是在这院子里与槐树和月亮相伴,独身一人,不分昼夜,数上几万下才能等到每晚的那一点相见时光。


所以根本不是我。


和现在这个金在奂有故事的,根本不是我。


想到这些的朴佑镇抬眼看到金在奂正从那竹林甬道里走出来,便心下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想冲过去问金在奂自己到底算什么。他每天来到这梦境里与自己相见,那么自己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脚步才堪堪迈出半步,朴佑镇就注意到今天来到这个梦境的,不止金在奂一个人。那人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跟在金在奂后面探头探脑的张望着,看见树下的朴佑镇后便愣在了那里。


然后金在奂就牵起了他的手,朝槐树底下走来。





“呃,他是…呃…” 金在奂拉着傻愣住的朴佑镇走到那男人面前,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彼此,只能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站在中间踌躇着。


朴佑镇只记得自己站在金在奂床边,听金在奂对自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自己就晕晕乎乎的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了这个寂静的宅院里,还被金在奂拉着走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穿着长袍的长发男人面前。


或许,我这是在做梦?


金在奂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朴佑镇又想抬手拍自己脑袋,就赶紧抢在他自己动手前面拍了他一掌。“别拍了,你是在做梦没错。”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在我的梦里。”


朴佑镇听了金在奂这话更是愣在一边不知道作何反应,倒是站在对面的长发男人像是了然一切般淡定,还微微笑着向朴佑镇俯首施了个礼。


金在奂看朴佑镇只顾盯着另一个自己猛瞧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样子,也懒得再管他,毕竟今天的主要目的是。


金在奂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那男人面前。


今天夜里的风有些大,男人的长发又随着风在身后飞舞着,将撒下来的月光割成一块一块的。宽大的袍袖灌进风呼啦啦作响,在这寂静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那人脸上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沉着,眼底仍是那片永不散去的海雾。金在奂又看到了掩在他鬓角间的一粒小槐米。


金在奂一下子又想起了第一次到这梦境里来的那个夜晚,那晚的风也是这般的大。金在奂犹豫了下,还是抬手抚上了他的鬓角,捻起了缠在发丝里的那粒小槐米。


毕竟今天我要做的,是要让你这执念从这永生永世的梦境里解脱开来啊。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的目的吧。” 金在奂说完还回头看了眼朴佑镇,对眼前男人示意道。


“嗯。” 男人没有迟疑,面色如常的看着金在奂应了一声。


金在奂看他这么淡然的反应,弄得自己倒是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夜风吹得他有些冷,金在奂把手往袖子里头缩了缩,顺便捏了捏藏在袖口里的符纸用来给自己下决心。刚一抬头要说些什么,男人的指腹又轻轻抵上金在奂的眉间。


“你又皱眉了。”


男人看他因为自己一句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半张个嘴亮晶晶的眼眸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心中的情绪更是复杂了些。


就是你的这个样子,我才一直留恋着啊。


“我知道的,你今天要做的事。” 男人一边说一边将抵在金在奂眉间的指尖慢慢滑下去,点过他的鼻尖,蹭过他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下颚线处张开手掌抚上了他的脸。


这次金在奂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逃开。他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去,然后掏出了袖口里的那张符纸,想了又想才总算开了口。尽管已经用上最委婉的语气,但金在奂还是察觉到男人抚在自己脸上的手一僵。


“我…我助你散了这执念吧...好不好。”


男人放开了金在奂,后退了几步。金在奂不太敢抬眼看他现在的表情,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事,巴巴的抬起手就想把符往那人身上贴。结果就被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朴佑镇本来一直站在后头看着他俩,他已经渐渐反应过来些了,加上回想起自己晕过去前金在奂说的话,尽管还是很不符合自己所认知的科学常理,但朴佑镇还是大概推断出来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古代男人无非是自己的前世之类的,总之和自己有很大关系,至于金在奂和他......朴佑镇看到那男人手一路摸上金在奂脸的时候,心里莫名有些吃味,但是又觉得在这个情景下自己没什么理由插上前去打断,就这么憋屈的站在后头看着。


结果金在奂突然拿出符纸往那人身上贴,被那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朴佑镇听到金在奂低呼一声就立刻几个大跨步插到两人中间,拍掉了男人抓着金在奂手腕的手,再顺势把金在奂往自己身后一拉。


动作一气呵成。


“你干什么。”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不善,朴佑镇有些尴尬,想回头看看金在奂却听到他在自己身后轻笑出声。


金在奂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朴佑镇旁边,低头看了眼朴佑镇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眯了眯眼嘴角就上扬起来,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自己没事。


朴佑镇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才后知后觉的赶紧把手放了开来,但是人没打算退回去,索性抱着手臂站在金在奂旁边和对面那男人对峙。


男人默默看完朴佑镇和金在奂刚刚一系列的互动后,便再没了举动,只低头看了自己的右手半晌,才又说了话。


“我本想,本想问问你,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


金在奂听到这话一愣,而旁边的朴佑镇挑了挑眉转过头来看他。


“不过,现在不需要回答了。”男人突然笑了开来,“我想我知道了。”


男人往金在奂那走了几步,还没等朴佑镇再次把金在奂拉开,他就伸手指了指金在奂手上的符咒。


“是该结束了。或者说,早该结束了。”


风越发的大了起来,男人的长发被吹得四散开来,在身后形成一束束纠缠着的海草,和流着月光的白色衣袍交相辉映着,像是一片被月光照耀着的墨色海面。


金在奂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是不愿再多话还是不忍再看男人那悲伤的脸,叹了口气就抬手将符纸贴在了那男人胸口上。


霎那间后面那棵巨大的槐树发出比银白圆月更亮眼的光,整个院地都被笼罩在一片刺眼白光下。朴佑镇被吓了一跳,手挡在额前眯着眼去看金在奂,却发现他流了点泪上前和那男人抱在一起。


金在奂背对着他脸埋在那男人的肩膀处,朴佑镇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模模糊糊看到那男人在被那愈发刺眼的光芒吞噬前又摸了摸金在奂的后脑勺微笑着说了些话。


“我从你出现后便一直数着,数你在我身边的时间,数我还要过多久才能再次看到你。而今天我的食指只点了两千四百二十七下。”男人松开金在奂,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金在奂的眉心。“不过,今天就是最后了吧。”


“我所留恋的不过只是过去,你所拥有的才是现在。”


朴佑镇这回看得清楚,最后那句话那男人是看着自己说的。



今夜这浓重的海雾终于散去了。







等朴佑镇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男人消失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直到旁边金在奂吸溜鼻涕的声音才把他召回现实。


金在奂刚从梦里醒来还挂着满脸泪痕呢,本来感冒也还没好利索,在梦里被夜风吹了半天感觉鼻涕都冒得更多了。再加上亲手送走了朴佑镇那执念,虽说那的确只是一个执念,但金在奂向来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怎么说也是有些伤感,整个人就流着眼泪鼻涕瞪着天花板想着心事。


结果他忘了朴佑镇就躺在他旁边,等到感觉到旁边那人突然往自己这压过来,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一张脸在眼前靠得极近。金在奂的心又开始狂跳,又是这个该死的距离和熟悉的火热气息。


所以朴佑镇这人到底想干嘛,每次亲完就跑。


金在奂使劲吸了吸鼻涕,有些恼火的想着不管朴佑镇到底想干嘛,我今天非得干点什么不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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